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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6-28 23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 79  纠缠不清

正说话间,牛生和杨生回来了。

“李老师,大队院里一直没有人。”牛生向李自强汇报。

“刚才我在支书家门口的秫秸圈里藏着,看到小老爷朝杨平家的方向去了!”杨生说,“杨平,你回家看看去吗?”

“嗯,我这就走!”杨平说,“我娘还不完全相信我的话。我担心她会上当受骗!”

“别担心,要相信妈妈,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!”李自强坚定地说,“现在迫切需要做的是想法揭开杨进礼的假面具!”

“是啊,能找到他制造沉船事故的证据就好了!”杨生说。

“支书是侦察兵出身!又是个作案老手,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,想寻找他的作案证据,太难了!”李自强说,“不过,别着急!俗话说:坏蛋不出三个月,就会自己露出尾巴。时间一长,他们以为再也无人知道所犯罪行的时候,一得意,就可能自动露出尾巴来了!”

“哎,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!”杨平黯然伤神。

“不会,说不定我们妈妈,就有办法……”李自强说。



香甜自从听了杨平的话之后,沉默了很久。眼前一会儿是杨思成憨厚朴实的脸,一会儿是杨平那天真执拗的面庞,一会儿又是杨进礼那色迷迷、笑嘻嘻的样子……耳边响起杨平那坚定的声音:“一定是杨进礼害死了爹爹!一定是……一定是……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。

可是,证据在哪里?去哪里找?就是找到了证据,谁又能相信?找谁说理去?这一帮小子又能把杨进礼怎么样?人家可是大队支书!抗美援朝时候的功臣!人家上上下下都认识,小社员能把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样呢?……

香甜心乱如麻,终于暗暗地下定了决心。

天很晚了,小雪和小文已经都睡着了,传来一阵阵甜甜的轻鼾声。杨平还没有回家。香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没有一点睡意。房门没有上锁也没有闩上,一阵风吹来,门挂儿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。

昏黄的煤油灯,越来越暗,终于熄灭了。“哎,又没有煤油了!”香甜想,“让平子去供销社好几趟了,也没有买了煤油!这世道什么东西都缺……”

忽然,门轻轻地响了一声 “吱扭——”,一个人影闪了进来。

“平子?”没有人回答。

“谁?你是谁?”香甜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,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。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床前。

“别怕,是我!”杨进礼轻轻地说,“除了我,哪个还敢到您家来?嘿嘿……”香甜出奇地冷静:支书的话她明白,在人们的心目中,自己已经成了支书内定的女人,别的光棍汉谁还有胆子过来骚扰?一个个只好敬而远之了。怪不得这段时间家里这么清静!

“平子还没有回来吧?”

“嗯!”

“这野小子!”杨进礼坐在了炕沿上。

香甜慌忙披起上衣,跳下床来。“哧——”划亮一根洋火,火光中杨进礼的脸显得十分诡秘阴险,香甜更显得娇小无助,香甜哆哆嗦嗦地去点油灯,可是油灯的瓶子里煤油已经光了,焾子也已经碳化了,怎么能点得着呢?洋火灭了,屋里一片黑暗。

“香甜,你很冷吗?”杨进礼问,“来披上我的衣服。”说着就要脱下自己的上衣。

“别——别——”香甜惊慌地说,“哎,煤油点光了!”

“哦,我那还有二斤,明天我给你送来!”

“不,小叔,俺可不能再拖累您了!”

“怎么是拖累呢?”杨进礼说,“为了你,我连性命都能豁得上!真的,失火的那天晚上,我想了:要是你在火里毁了,我也不活了!”声音颤抖,充满了感情。也许,此刻杨进礼是真的动情了。

“别这么说——”香甜伸手想去捂对方的嘴,又觉得不妥,手就那么在空中僵着。此时此刻,她仿佛又感到了杨思成的关心和疼爱。女人,毕竟是弱者,当自己的世界塌陷的时候,谁不希望再找一个坚实的臂膀靠一靠呢?女人,图个什么?不就是图个知疼知热的人吗?谁还能比支书更关心、更疼爱香甜呢?可是,他是小叔……

杨进礼一把抓住了香甜的手:“香甜,你从了我吧!从了我,就不用这么受苦了!我看着心疼……”

“不——”香甜倔强地挣扎着,“不——你可是小叔,我们……我们好了,人家会笑掉大牙的!”

“别管人家的闲言碎语!我心里有你,你只要心里有我就够了!”

“可是,思成刚走半年,我们不能这样……”

“我想你疼你可是已经有很多年了,做梦都梦到你,”杨进礼百折不挠,“香甜,你就从了我吧,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?我要受不了了!”杨进礼的铁钳似的大手使劲地握着香甜的小手……

“哎吆,你弄疼我了!放手……”香甜疼得几乎流出泪来。

窗外,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。“谁?”杨进礼盯着窗户怒斥着。“咪呜——”一只小猫从窗台上跳下来,原来是这个畜生。

杨进礼放开手,连声道歉:“哦,香甜,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!我看看你哪儿疼,呼呼……”用口不断地吹着气。

“去——”香甜挣脱了手。

“现在,我的心里到处都是你;香甜,告诉我,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?”

“小叔,我什么都知道,你别逼我!”

“香甜,你知道我是最疼你的,你就从了我吧!”杨进礼的声音颤抖了起来,几乎把持不知自己,要扑过来了!

“不——不——”香甜坚定地说,“小叔,你要是真疼我,你就为我想想,我这么快从了你,人家会怎么说?我以后可怎么做人?人家的唾沫也能把我淹死!……”

“别管人家好不好!”杨进礼提高了声音,“谁敢乱说,我就把谁的牙拔了去!”

“可是,我还有平子啊。平子已经长大了,他会恨死我的!”香甜的声音流露出哭腔,“平子可是俺的心头肉啊!”

“平子……又是平子!”杨进礼恨恨地说,只听得香甜心里一阵发颤。

“小叔,平子是俺的心头肉,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也不活了!”

“香甜,你又想到哪里去了?”杨进礼急急地说,语调变得忽然温柔起来,“平子这孩子很机灵,很讨人喜欢的,就是个死脑筋,不知道拐弯……”

“是啊,是啊,要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叔您,您可要多担待一点,他不过是个孩子……”

“嗯,一定的,一定的……”

“天晚了,平子也该回来了!这孩子,不知又到哪里疯去了!”

“对了,香甜,你可要多管管平子。别让他再跟着李自强那些人鬼混!”杨进礼嘿嘿一阵奸笑,“要是那样,我可护不了他!”

“哦……”香甜心里一阵发冷,“知道了。”

“那我走了,你娘们睡吧。”杨进礼说,“多交代交代一下平子!”

“嗯——”

“咣当——”杨进礼推开门,施施然而去,香甜一下子瘫倒在床上……

杨平呆在窗外的黑影里,一直听着娘和杨进礼的谈话。当娘疼得叫出声的时候,急得他正要叫出声来,忽然,背后伸出一只手,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,朦胧着,他感到身后的那人竟然是民兵连长李志东!李志东向他轻轻地摇摇头,示意杨平不要担心……

“可恶,杨进礼这个老色鬼好无耻!竟然敢这样逼迫娘!”杨平心里暗恨,“听娘的口气,似乎对这家伙不是多么反感啊?莫非还对这个坏蛋有心?娘啊娘,你怎么能这样!”

杨进礼走了。李志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“别怪你娘,做为一个女人,面对这样的色狼,她能怎么做?”李志东颇带赞赏地说,“你娘是个很有心计的人……”可是杨平没有听进这句话,在他的心灵里,爹爹杨思成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,娘不能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他!就是爹爹死了,娘也不能……在这样的色鬼面前,娘应该坚决地拒绝他,不给对方一点希望。所谓: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!可是,娘竟然这样,真是太让他失望了……

李志东是什么时候走的,他不知道,心中的汹涌使他心无旁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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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6-28 23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80 母子翻脸

“吱扭——”杨平轻轻地推开了门,一声不响地爬上了炕。

“平子回来了!”香甜说。没有回答。

“平子,你怎么了?”

“我怎么啦?我能怎么啦?”杨平忽然爆发起来,“娘,你能不能别和杨进礼来往?”

“娘怎么和他来往了?”香甜震惊起来,“你听人家说什么了?”

“我没听人家说什么,是我亲耳听到的!”

“哦,你回来很久了?”

“嗯!”

“你都听到了,是娘想跟他来往吗?”香甜披衣下床,来到杨平的床前,抚摸着杨平的脸,“做个好女人真的很难,有时候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

“娘,我知道。”杨平说,“可我就是看不惯杨进礼那个嘴脸!娘,你以后躲得他远远的,行不?”

“我能躲到哪里?这件事娘说了能算吗?”香甜幽幽地说,“平子,你记住娘今晚说的话:今生今世,娘心里只有你爹爹,你爹死了,娘也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。你记住:不管以后娘做了什么,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爹爹……”



第二天,杨平放猪刚走,杨进礼就提着二斤煤油跨进了香甜的家门。

“香甜,看,这是上等的洋油,一般人可买不到呢!”杨进礼讨好地说,“这是前两天我托供销社主任专门留下的,这两天紧俏得很!”

“嗯,小叔,您都给了俺,你用什么啊?”

“没关系,没关系,晚上我很少点灯!哈哈,一个大老爷们,不点灯也不害怕!”

“小叔,要不,你坐着,我去上工了!”香甜站起身,显然在下逐客令了。

“你今天不用上工了!”杨进礼看看香甜想出去,伸出胳膊挡在门前,笑着说,“我已经给小季那小子打招呼了,让他给你记上工分就是!”

“那怎么行?那怎么行?”香甜推推那杠子一样的胳膊,纹丝不动,急得香甜涨红了脸。

“香甜,你就这么怕我,总是躲着我吗?”

“我哪有……”

“香甜,凭良心说话,你是不是听李自强那小子说了什么?”

“没……”

“他是不是说,是我害了思成他们?”杨进礼紧皱着眉头,“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小子,他来到咱们村,就好像是我的天敌,我不明白,他干吗要造谣中伤我……”

香甜只是不语,眼睛怔怔地盯着窗台上那盏油灯出神。这盏油灯是当年杨思成用一个西药瓶子做成的。一个茶色的中型药瓶,瓶口换了一个合适的铁盖儿,盖子中间钻了一个小孔,小孔上穿着一小截用铁皮卷成的小圆筒,圆筒里穿着一根长长的用棉花搓成的焾子。油灯里已经没有洋油了(这煤油,当年在社员们的口里叫洋油,火柴叫洋火,一切都是“洋”的,中国人的悲哀!),只要向瓶子里倒些洋油,洋油便可以顺着焾子传到圆筒的顶部,只要用洋火点一下圆筒顶部的焾子,这星星之灯火便点着了。如果焾子碳化了,灯光就会暗下来,只要用缝衣针一挑,剥掉灯花,油灯就明亮起来了。

杨平买不来洋油,他却买来了,可是,他的洋油,我能用吗?香甜的心里翻滚着,汹涌澎湃……

“香甜,看来你是不相信我了!”杨进礼着急地说,“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好几次,可你干吗就是不信啊?我可以对天发誓:如果我杨进礼有半句假话,老天爷就叫我头顶上流血脚底下流脓,天打五雷劈,出门碰枪子……”

“好了小叔,你别说了!”香甜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,“您的洋油我留下了,当我借您的,等俺买了再还您!”

“值什么?还让你还!”杨进礼笑了,“这点东西算什么。等天我去供销社买十丈布来,你们娘几个都做身新衣服穿!”在当时,布料可是更加紧缺的商品,都是按照人口分配的,每人每年一二尺,购买的时候必须凭布票……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,一下子就可以弄来十丈?只有杨进礼!别人做不到的,他却能做到。

“不用了,俺娘几个的衣服都还能穿!”香甜淡淡地说。

“看看,你那毛蓝褂子都洗得发白了!”杨进礼说,“扔了吧,咱布料多的是,干嘛新的不穿穿旧的!”

香甜沉默了,盯着油灯继续发起呆来。她似乎看到杨思成正在动手做着这盏油灯,那灵巧的双手,黑黑的脸膛,高大的身体,英武得让人心颤。忽然,思成的的手一颤,手指被铁皮盖儿划破了……

“啊——”香甜一声惊叫,一把抓住了那盏油灯。

“你怎么了?”杨进礼关心地问。看着她紧盯着手里的那盏油灯,“哦,这油灯也太土气了,又熏人又不亮,我那儿有闲置的一盏罩子灯,拿来你用吧!”罩子灯?大大的肚子,高高的玲珑的底座,仿佛高脚杯;透明的高高的玻璃罩,刮起风来也不用担心会被吹灭!这样的灯只有在公家上班的干部和工人才能使用,普通的社员家别说用,就是见到也很稀罕。

“别——小叔!您对俺太好了!香甜承受不起!”香甜的声音哽咽了,“我——我——”忽然,香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身体晃了两晃,终于软软地倒了下来。

“香甜——香甜——你怎么了?你怎么了?”耳边只听到杨进礼焦急的叫嚷声。



一阵喧闹声使香甜幽幽地醒来。天已经黑了,屋里却意外地明亮,原来窗台上正亮着一盏罩子灯,灯前,放着杨进礼送来的那二斤煤油。

……

“杨进礼,你快给我滚!我不想见到你!”

“平子,你这不懂事的孩子!我不跟你一般见识!”杨进礼出奇地平静。

“杨进礼,你还要不要脸?”杨平生气地说,“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,纠缠女人纠缠到了侄媳妇头上!你这个扒灰头!”

“你——你——你给我闭嘴!”谁敢当着杨进礼的面这样羞辱他?没有,从来没有!杨进礼心里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,可是看看昏迷不醒的香甜,他又忍下来,“平子,大人们的事,你不懂,不要口不择言!

“我偏说!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,快点滚!别再俺家里碍眼!”“嘿嘿,你的家?你看看这里是你的家吗?”杨进礼终于忍不住

反唇相讥,“这里可是一队的队场!”

杨平一下子就被对方噎住了!

“对,这不是我杨平的家,可是俺的家被你们几个混蛋放火烧了!”

杨进礼心里一惊:“平子,你在胡说什么?你家房子失火,不是因为厨房的火引起的吗?怎么是谁放的了?”

“呸!就是你指使小季放的火!有人亲眼看见了!”

“哦?谁看见了,叫他来对质!”杨进礼说,“平子,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!”

“你才是胡说八道!”杨平大声说,“滚!快拿着你的洋油和破灯滚!”

杨进礼看看昏迷的香甜,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房门。“拿着你的灯,拿着你的油!”看看不回应,杨平抓起煤油瓶子和燃烧着的油灯就向杨进礼扔了过去。

油瓶击在杨进礼的背部,弹到地上摔了个粉碎,空气中马上洋溢着一股浓浓的煤油味;紧跟着,油灯砸在了杨进礼的肩头,只听“轰——”地一声,杨进礼的上衣着火了,地上的煤油也着火了,一时间,火头蹿出人多高!不远处就是队场高高的饲料垛,如果引燃了饲料垛将不可想象!

“平子,你小子——”杨进礼“哧啦”一声,撕开了身上的衣服,又蹦又跳,身上的火灭了,他挥舞着衣服,三下五除二又把地上的火扑灭了!杨平站在那里怔住了!

“你小子,哼哼,走着瞧!”杨进礼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“啪——”杨平忽然挨了一个耳光。

“娘——你干嘛打我?”

“娘从来没有打过你!可是今天,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!”香甜生气地站在门前,“娘晕倒了,你小老爷来好心好意地照顾我,你干嘛要这样待人家?”

“他能有好心吗?娘,你醒醒吧!”

“平子,今天你确实错了!快去你小老爷家给他认个错!”

“我不去,我没有错!”

“快去,要不,你就别回来叫我娘!“

“我不!娘,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?”杨平满眼都是屈辱的泪水,“连小孩都骂你不要脸、坏女人、骚女人!

“啪——”又是一个耳光!“滚——你快滚——”香甜的心碎了……

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母子俩翻脸了。杨平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大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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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6-29 20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未完,玉帝继续发啊?期待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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